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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2019-06-30 16:29:00 来源:鲁网 大字体 小字体 扫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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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夏天,父亲做生意赔了买卖便一夜之间在人间蒸发了。我与母亲每日每夜地没合过眼一直打探父亲的消息。当我从火车站接到父亲的时候,他消失的这些天好像扒了一层皮似得苍老了很多。望着车间生了锈的铁疙瘩,我明白父亲说不出地难过,从那以后家中光景很是惨淡,父母一面打工还亏空,一面供我读书,直至我结婚到现在。

  父亲是前几天到我这里来的,因为妻子怀孕的缘故,父亲来的时候买了很多东西,我本来说要去接他的,但是他一而再地说不用我去接,我便在家和妻子张罗起饭菜来。老大会儿过去,依然没有见到父亲的到来,我便与妻子要了钥匙打算开车去迎他。回老家的半道上,我一路寻找终于在离老家不远的集市上看到了父亲。父亲正在一个水果摊前与人攀谈价格,似乎是为了几串我妻子爱吃的葡萄。我上前问到,“爸爸,你怎么这么大会儿才走到这?”他扭头一看到是我便一副内疚的样子道,“车胎打炮了,我寻思买点水果坐车去你那呢。”“把车放这吧,我来接你的,饭都凉了。”我有些不耐烦地斥责父亲。

  我与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越发地生分了,妻子总是指责我要与他多交流,别总是呵斥父亲。由于我家是小户型的房子,当时装修的时候没有要餐厅,于是只能让父亲与我们一起在茶几上共进晚餐。房子虽然不大,但也让父亲作了天大地难。当时,为了我与妻子能够顺利结婚,父亲变卖了家中的一处空宅还不够交房子的首付,父亲为了我又低三下四地去叔伯家中借钱来购置这处房产。晚饭前,我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买了父亲爱吃的粉蒸肉和汆丸子,妻子也做了些家常便饭。父亲和我们吃饭时如坐针毡,浑身的不自在一直试图把手藏在碗筷后面。由于常年打工,父亲的手上布满了厚厚地茧和黑油泥,很难清洗掉。妻子看明白了父亲的举动,便说:“爸爸,我们都是你的孩子,您就像在家吃饭一样就好。”父亲只是连连说好。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我便与父亲就着酒拉起了呱,三杯酒下肚,父亲放松了下来,和我也渐渐地话多了起来。那天晚上,父亲和我弥补了这些年来未曾说过的所有的心里话。

  小的时候,由于不懂四六,我拿着鞭炮在屋里炸到了自己的手,父亲拿毛巾勒着我鲜血淋淋的手跑了十几里地到镇里的医院给我处理伤口;上初中时,青春期的蛮横冲动让我在政教处度过了艰难地一晚。父亲一面保护着我,一面向和我打架的孩子家长道歉,我那时候看着“窝囊”父亲忍气吞声,顿时觉得颜面扫地;高中时期,我迷恋上网,成绩随之一落千丈,父亲在网吧把我揪出来一顿毒打,我与父亲的隔阂也就由此而起。为了避开父母的约束,我选择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冰城去上大学,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父亲本已说定不送我,但还是由于顾虑一直把我送到学校当天就又返回去了。我不知道的是父亲因为省车票钱一路从哈尔滨站回了临清,累了就在两车厢的过道坐一会儿。当然,这些后来都是从母亲那里才得知的,父亲从来不会告诉我这些。大学期间,有一年的父亲节我主动跟父亲通了一次电话,并祝父亲节日快乐,电话那头的父亲听到这些早已泣不成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对于父亲意味着什么!而我也对这些年来对父亲的态度懊悔不已。

  我工作后,显少回家。母亲总说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大,但每次我与妻子回家探望时,父亲总是眉眼中透着一丝愉悦。几周未归,父亲便会打电话与我寒暄,对我再三嘱咐,甚是仔细。今年的父亲节,妻子莫名其妙地祝我父亲节快乐,我一头雾水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我也要成为父亲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像自己父亲那般伟大,但我一定也会时刻惦念自己的孩子!

  又想起夏夜父亲左手拉着我,右手抱着凉席去老家不远处的后坑纳凉,听着蛙鸣,啃着西瓜......(通讯员 于德良)

  责编 李云乾

责任编辑:庞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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