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即幸福

　　今天下班早些,想起好久没去爸妈家看看了,随即开车前往。

　　到楼下抬头一看,客厅窗口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于是赶紧拨通妈妈的电话。“我们在医院呢,你大姑父住院了,你要不忙就过来吧。”妈的声音非常低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东昌医院,五病房13床……”。妈说完就挂了电话,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平时我工作忙,一般小事儿,妈都是尽量让我忙我的,不耽误我的时间,今天这种说话口气,让我不寒而栗。

　　大姑父是个地道的农民,典型的鲁西北汉子,老实、勤劳、本分,多年的田间劳作造就了姑父古铜色的皮肤和健壮的体魄。但随着年龄的增大,姑父也在渐渐地苍老,就在一个多月前大姑的周年忌日,我看望大姑父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用上了拐杖。想起去年城乡环卫一体化活动时,闲不住的大姑父还骑着三轮车在村里打扫卫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变化竟然如此之大。我原以为是姑姑祭日悲伤情绪低落所致,现在想来并不那么简单。

　　记得我小时候,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跟随爸妈去姑父家做客。玩耍之余,发现桌子上有一袋块状晶莹剔透的白矾,年幼无知的我以为是冰糖,赶紧挑捡了一块大的一把捂进嘴里,随即一阵酸涩味道弥漫开来,我天真地以为过一会儿就会变甜。就在这时,姑父发现我的表情不对,得知我吃了一大块白矾,哭笑不得,赶紧让我吐了出来。然而由于已经含化吸收,口腔、咽喉已经烧伤,回到家后已经说不出话来。我清楚地记得,过了两天后,大姑夫特地骑自行车买了两袋冰糖送到我家。两袋冰糖吃完后,我又天真地问妈妈:“大姑父怎么不来看我了呢?”

　　转眼车到三院门口,我停好车快步跑进病房。

　　姑父半躺在中间病床上,一双悲凉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可怜的缝隙,透过缝隙无神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天花板是灰白色的,像极了病床上的床单。他左侧的脸颊微微抖动,脸上蜡黄,没有一点血色;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

　　“大姑父,我来了……”我赶紧走到床边,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姑父已经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胸口毫无规律地起伏不停,只能用呆滞的眼睛望着我。

　　爸爸告诉我,姑父患的是食道癌,已经扩散,所以吃不下东西,今天迫不得已下了支架,才能勉强往嘴里打些少得可怜的流质食物。大夫说生命去日无多,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建议明后天回家静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两千年前的曹操就在《短歌行》中感叹生命的短暂。是啊!人的一生在历史的长河中就像那沧海一粟,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就像朝露,有什么好强求的呢?太阳一出,露就没了,所以,我们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吧,愿每一天都幸福快乐,愿每一天都无怨无悔。毕竟,我们无法向上天再借五百年!(照片后排左一为作者,前排中间为姑姑、姑父)                                                                                            ——2019年5月28日夜11时(连峰)

　　责编 李云乾